磕啥写啥 什么都磕 光速move on

[文明] 冬候鸟

⚠️ooc黄牌警告
⚠️小文第一人称视角

⚠️内含文俊辉文明1.0 雷者慎入⛔

⚠️随便写写 不要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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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完全想不起来了,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样子,我的样子,他的神色,我的感受。

那是高一开学前报道的时候,黑板上写着欢迎新生四个大字。我到得晚了,后排的座位都被填满了,只好在第二排坐下。幸好与我相熟的初中同学到得更晚,便就坐在我前面,侧转过身同我聊天。我依稀记得他是坐在后排的,老师问我们谁想当数学课代表的时候他举了手。我当时应该回头看了他,用眼角余光,我睡落枕的脖子无法支持我扭动它的动作。他可能站了起来,对着注视他的目光腼腆一笑,他可能挺了挺身子,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驼背。但我真的记不清了。

说来也怪,在后来的两年里,我与他的交集少之又少,就算是在走廊上迎面相遇,连相互点头问好,都会觉得有些尴尬。

课间他总是被人围着,向他请教数学题。他脾气很好,也很耐心,好像从来不懂得拒绝别人。他的发小文俊辉那个时候总说,姚明明这种人,就是太老实了,怎么也不肯跟别人较劲,净跟自己较劲。

我也向他请教过几次数学题。他讲题的时候很仔细,声音很小,一字一句的,讲完一个步骤就会问我,有没有听懂啊,像是在同五岁小孩儿说话。

那时我的数学真的很烂,每回听他讲完我都懵懵的,嘴里含糊答着,嗯,啊,懂了懂了,脑袋里却是像被塞了团棉花似的,恍惚不清。他的嘴在我耳边不停张开又合上,六月初夏的阳光照在他的手臂上,形成两条阴影。我只觉得自己的耳朵莫名其妙地变热变烫,也许是因为气温突然升高的缘故。

除了给同学讲解数学题以外,课间或是午休的时候,他总是和文俊辉厮混在一起。他们总是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座位和橱柜间的空挡里打闹,你推我搡,看起来各自都用了至少有七八成的力气,脸上却从来都带着笑。他看起来虽然白白净净瘦瘦高高的,手臂上的肱二头肌却是无比强势,文俊辉自然打不过他,只好怼着他的腰挠他的痒痒肉。然后他便会笑开,嘴角咧到了耳后根,看起来傻得很。

他和文俊辉也并不是一直都在打架。有时候他们会踢着空的矿泉水瓶玩儿,水瓶被他们当作足球,从教室这头传送到教室那头,就这样来回无数个回合,也没人有要竞争射门的意思。有时候他们就那样并肩坐在一块儿,趴在同一张课桌上轻声哼唱同一首歌。

我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的一切都产生了一种令人晕眩的迷恋。我开始迷恋他的眉眼,他的身形,他的声音,他的一颦一笑,他解题时握笔的姿势,他玩闹时傻乎乎的笑容,还有他的歌声,像我小时候初春的时候在崇明阿婆家吃过的刚做好的桂花条头糕一般,清香软糯。

上课的时候,我总是装作不经意地回过头去看他,课间的时候我也总是制造我和他在厕所或在前往厕所的路上的偶遇。我期待和他的每次擦肩而过。

生日的时候,我给班里的每一个同学都准备了礼物,特意挑选的,是印着他最喜欢的钢铁侠图案的笔袋。其实我甚至没有看过一部漫威电影。

那时我还正好爱上了写现代诗,我想着他写了好多诗。那些诗,现在读起来是晦涩幼稚的,迷离的,像烟花一样的,灿烂的,酸酸甜甜的,是少年人的喜欢。

——你是让我睁开双眼的阳光

      你是与我互道晚安的月光

      我不敢奢求与你并肩欢笑

      只想跟在你身后偷偷仰望

我记得有一次我在午休时写诗的时候,文俊辉突然跑来我跟前,凑过头来硬是要看我写了什么,我赶紧用手臂死死地挡住。

文俊辉十分厚脸皮道,范文哥,在创作什么大作啊,能给小弟我拜读一下吗。

对了,我那时的外号是范文哥,因为作文写得好,每次都会被语文老师当作范文来对着全班朗读。

我努力挤出一点笑,没什么,就是随便写写。

文俊辉还要凑过来看,却发现姚明明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说,别欺负人家小辰了,非要看看个啥啊。

我冲他感激一笑,却又听他说,既然有时间写东西,就也可以多做两道数学题呀。

他的口气听着像是玩笑,眼睛却直直地盯着我,让我觉得他说这话时是非常认真的。

我以为这辈子我跟他之间就一直会这样,不熟悉的高中同学而已。直到高二升至高三的那个暑假,他突然加了我的qq好友。

他—小辰!你想好要考哪个大学了吗?

我—上师大中文系

  —最理想的其实是复旦的新闻系,我的儿时梦想,但是肯定考不上啦

  —你呢?想考什么大学?

他—中央财经!但我妈想让我留在上海TT

  —但我觉得男孩子年轻的时候就应该去外地闯一闯!

我—加油加油(^ω^) 财大对你来说是屈才了!

他—一起加油!你可以的!只要有梦想!又努力!目标一定会实现!

当时我是真的被他突如其来的讯息吓得不知所措,握着手机打字的手都在颤抖,打打删删,想与他显得亲近些又怕失了分寸。收到鼓励的回复以后,我激动得整个人仰倒在床上,拿枕头盖住自己疯狂想要尖叫的嘴。

后来我发现,他是真的喜欢鼓励人,还尤其爱发一些心灵鸡汤。

我—累死了,这么多张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写的完

他—年轻的时候就应该吃苦!以后才能享福!加油!

我—qaq

我—神tm一晚上要我们背十首词啊,我真的背不下去了

他—坚持不是没有意义的!只要你坚持,一定会有收获!

我—qqaq

我与他就这么时不时地在qq上聊了起来。虽然是他先同我加了好友,但聊天的时候往往是我开启话题。我们多是聊课业相关的事儿,作文里能用什么论证方法,五三要刷几套。有的时候也会聊聊同学间的事儿,隔壁班上的谁在班会课上顶撞了老师,学生会主席二模考砸了被年级组长骂了一个小时。

后来我们也会聊聊我们自己的生活爱好,他说他喜欢Michael Jackson,还买过他的经典套装帽子学过月球舞,我说我喜欢Lady Gaga,会唱她的每一首歌。

我跟他其实有很多的不同,我们性格不同,擅长的学科不同,喜欢的歌手不同。但即使是东拉西扯鸡同鸭讲,我也能与他每日聊上个一时半载。

在学校真的见到面的时候,我反而依旧极少同他讲话。即使点头问好时的微笑不再那么尴尬了,我依然更喜欢偷偷盯着他看。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好像是我们在共同守护的一个秘密似的,谁都想不到面儿上没什么交集的两个人,每天晚上都会在qq上聊天。

高考前的最后一天上学,我送了他一条项链当作毕业礼物。那条项链是我初中的时候在地铁口的小摊上买的,黑色的皮带吊着金属的象牙形状的坠子。买来后我只戴过一次便将它藏进了抽屉里,因为我妈说它坠子的下端太尖了,怕我戳到喉咙。

我将项链递给他,他有些惊慌地收下了。

可我什么都没为你准备欸,他说。

说着他便伸手在自己的包里摸索着,找出了一本崭新的笔记本,封面上是星空的图片,很好看。他又拿出张便签,写了话贴在本子的第一页:

愿你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

高考第一天我在人群中看见了他的背影,那根熟悉的黑色皮带环着他的脖子,我满心欢喜。

成绩查询的那一天,我同他发讯息。我考得挺好,比上师大的录取分数线高了近二十分。

我—中央财经?

他—yes!

  —上师大?

我—嗯

八月初上海最热的时候,他要去北京了。

那天晚上他边收拾边和我聊天,他将排列整齐的行李箱拍了照片发给我。

他—真没想到啊,这么快我就要走了,可能要一年以后才能再见了

  —等等

  —我忘了我的电脑充电器!!我去拿一下!!

我突然觉得好难过,难过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竟然时间是过得那么快,那么快,就要和他说再见了,再也不能每天见到他, 听到他,感受到他在不远处的存在。这场暗恋好像还没有正式开始,在我颤抖着双手正要努力地点燃这盒烟花的时候,却发现打火机没油了。我不甘心。

一阵热意泛上眼底,好像有火焰从我的心房噼里啪啦地烧开,烧上了我的肺部,我的脖子,直至窜到我的头顶。

我飞快地在打字栏里打下了“我喜欢你”四个字,按下了发送。

不知从哪里突然涌上来的勇气转瞬即逝,我立马就后悔了,无法撤回讯息,就只能刷屏发了五页的表情包,祈祷他并不会看到。

几分钟以后,他似乎是装好充电器回来了,又与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天,我松了口气。

三年了,我对他的喜欢,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从一种心跳过速的冲动,变成了一种习惯,甚至是执念。

大一那一年,我时时提醒自己要主动给他发讯息,每隔一天就发,确保我俩不会断了联系。事实上我也做到了,只要我发了,他也会回,然后我们就会随意聊会儿天。

我会和他讲讲学校里的生活上的一些大事小事,比如舍友总是不把外卖盒丢掉让我很苦恼,宿舍楼下的猫一个月内被喂肥了好多,思修课的论文编了一个晚上真的写不下去了。他也会和我分享他的宿舍和校园的照片,他在宿舍里用小电饭煲自己煮的腊肠煲仔饭,他在路边吃到的老棒冰有小时候的味道。

大学第一年的生活里总会遇见许多令人快乐的事,比如我加入了学校辩论队并在辩论大赛里得了优胜奖,比如他在第一学期拿到了3.95那么高的gpa。但也总会有令人不那么开心的事,比如期末前一晚上该背的知识点都还没有记住,或是一起做小组作业的同学突然失踪。

我抱怨得比较多,他总是回复我,跟我说没关系,慢慢来,一起加油。

下学期的某一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和他语音通话。我跟他说了很多辩论队的事情,这次的辩题是舔狗在爱情里会不会一无所有,他用无比天真的口吻说,只要愿意付出真心,对方就一定会被打动到。我又跟他说我加入了外联部,每天都忙得要命,感觉快累疯了,都没时间学习。

他好像突然被打开了话闸子似的。他说,我好羡慕你啊,我都没有参加任何课外活动,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越来越自闭,连新的朋友都没怎么交到,以前的旧同学都渐渐失去了联系。

突然负能量的他让我觉得不适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话到了嘴边还是吞吞吐吐的。

最后我只是问他,那文俊辉呢,他不是以前跟你关系特别好嘛。

他倒是笑了,说,俊辉啊,我们现在联系也不算多,但很快就要放暑假了,我跟他就会见到了,对哦,我跟你也很快就可以见面了欸。

我说,一定一定,我天天盼着跟你见面呢。

他又笑笑,便也结束了这个话题。

我期待着暑假与他的会面,我去图书馆借了复仇者联盟的电影1、2、3三部,我家刚好换了一个超大屏幕的电视,我想着可以邀请他来我家一起窝在沙发里看上一整天。

大一升至大二的那个七月,他终于回了上海。

回来的第一天,他便先去见了文俊辉。那天晚上大约12点的时候,文俊辉发了一条朋友圈,是他们俩在麻辣香锅店里的自拍,开着b612的兔子耳朵滤镜,抿嘴笑得很甜。配字是,不管我们相隔多远,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就会去到你身边。记忆里成天嬉皮笑脸的文俊辉突然如此真挚抒情了,倒是让我觉得稀奇得很。

几天后我便于他一起看了那三部复联。在他告诉我每部复联他都已经看过三遍以后,我原本还在担心他会不会觉得无聊,但他看得很认真。我对超级英雄向来都没什么兴趣,他专注地看电影,我便盯着他看,可我终究还是在看到第三部的时候靠着沙发闭上了眼睛。

八月初,他突然问我要不要一起去cj,他买好了两张票。我当时很惊讶,因为他从来都对游戏和动漫毫无兴趣,我每次试图拉他一起吃鸡或者打王者荣耀的时候,他往往玩了一局就撤退了。

我问他,为什么会想要去cj。

他说,就是想去开开眼界嘛,况且你不是喜欢吗。

我心里突然陷进去了一大块,却又立马开始担心,他会不会觉得勉强。

Cj那天我过得挺高兴的,看到了各种不同款型的游戏电脑,体验了好几项vr游戏,和漂亮妹子对打了两盘剑三手游。他始终笑呵呵地跟着我走来走去,什么也不买,什么也不玩儿。我问他累吗,他就摇摇头,说我是男孩子怎么会累呢。但我总感觉那顿牛肉焗饭是那一整个白天里最令他快乐的东西。

傍晚的时候我们从展览馆里出来,我们打了辆车去大悦城吃饭。他坐在的士里测过脑袋,没过多久便闭上眼睡了过去,手里抱着我买的熊本熊抱枕。他是真的不喜欢cj吧,我心中的愧疚油然而生。

我挑大悦城的餐馆的时候也是存着私心的,因为顶楼有一个摩天轮。人们说,当摩天轮转到顶点的时候会有奇迹。我期盼着他,做我的最浪漫的那个奇迹。

坐摩天轮之前,我们在商场里的抓娃娃机里抓了两个星座娃娃。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很快抓到了一个摩羯娃娃,我抓了大约十次才终于抓起了一个处女娃娃。我硬是要和他交换,我拿摩羯的,他拿处女的,我们各自收藏彼此。

摩天轮上升得很慢,他坐在我对面,举起手机开始自拍。然后他又将我的娃娃夺过去,把两个娃娃举在一起拍照,还强迫我把手伸过来比手指爱心。

他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对我说,回去了以后一定要发朋友圈。

我们朝着顶点逐渐攀登,我望向远处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突然觉得有些意识模糊。

我看见他举起了手中的处女娃娃,轻轻地吻了一下。

从大悦城走出来的时候我都觉得神情恍惚,脚下软软的,像是儿时做过的某一个梦,我踩着棉花糖铺成的路,走一步便弯腰咬一口糖,直到将整条路都吃光,我一脚踏了空,身子向下坠。但他将我拦腰接住了。他牵过我的手,同我并肩站在路灯下。的士来了,他轻轻拥抱了我,又将我推进了车。

我摇下车窗,磕磕巴巴地问他,我们……就算是在一起了吗……?

他笑着说,是啊,只要你一年前说的你喜欢我还作数的话。

我的烟花终于被点燃了,我抬起头,仿佛能看见它在我的头顶绽放成点点星光。

原来他在那时就看到了,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那天晚上,我问他要来了他在摩天轮上拍的照片,抱着想要炫耀的心态发了朋友圈。我等着看到他发一条和我类似的朋友圈,给我名分。可不知为何,我始终没有等到。

大学第一年的适应期已然过去,大二这一年,生活又逐渐趋于了平静。我与他约定好了,每天都要相互道早安和晚安,分享午餐和晚餐,每周五和周六都要视频通话至少半小时。

日子愈发有条不紊地度过,我们之间反而愈是不知有什么话题可说。我努力地试图将自己生活中的一切分享给他,我的辩论稿,我的论文,我要背的课文,我看的电影,我和同学一起吃的烤串,我踢足球摔伤的腿。他从来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回复,从未让我觉得被忽视或是被轻视过。但我总觉得他有时也不知道该跟我说什么,只是处于责任感或是在考虑我的感受,所以才会回复。

我成为辩论队队长。

他—哇塞!听上去好厉害的亚子!

我加入学生会外联部,拉赞助拉到疯。

他—棒棒棒!能者多劳嘛!锻炼社会能力!

我的小组论文的队友胡乱瞎写,明天就要交了我改不过来。

他—那么惨?心疼你!

我终于熬夜写完了论文。

他—恭喜!辛苦啦!快去睡吧!

我问他你怎么还没去睡。

他—还在准备明天的演讲,不过快准备好啦,再过一刻钟就去洗漱!

我感觉自己像是进了师大2019届夸夸群,一切都是那么礼貌,却让我觉得疏远,连曾经他最爱的心灵鸡汤他都不怎么发了。我有的时候会很卑劣的想,让一些坏的情况发生在他身上吧,我想听他跟我抱怨诉苦,然后再手足无措地试图安慰他。

我急切地想要拉近我和他之间的距离,于是在大二升至大三的那个暑假,精心安排了一场日本之行,还拉上了文俊辉和我们一起去。

我和他在奈良公园拿着鹿仙贝与小鹿合影,他笑得像个孩子,说着小鹿超可爱,却在讲仙贝饼递出去后的一秒内就将手飞快收回,一惊一乍的。我和他穿着和服牵着手在花见小路上散步,互相蹲着给对方拍照,花二十分钟修一张图,夸对方是长腿欧巴。我和他挤在一个隔间里吃他最爱吃的一兰拉面,各自开了一个Instagram账号,做彼此唯一的追踪者,将拉面拍了照发了故事。

文俊辉有五成的时间和他们同游,比起旅行他好像对躺在旅馆房间里划手机更感兴趣,安静地做着一个满分电灯泡。我和文俊辉一起熬夜打了几次王者,倒是同他亲近了许多。

回程的飞机上,他和文俊辉硬是要并排坐在一起,说是要一起重温我的少女时代,追忆曾经年轻的自己,就把我赶到了后面一排的位置上。

起飞后没多久,我便生出了睡意,打开小桌板,抱着枕头伏下了头。我喜欢在飞机起飞的时候入睡,飞机向上推行的时候会给我一种坐在婴儿摇篮里的感觉。迷迷糊糊间,我隐约听到他在同文俊辉说话。

他说,他睡着了,听不见的。

有什么话是他不愿意让我听见的呢?

他沉默了一会儿。

他说,我想和他分手。

我的心脏向上掂颤了两下,我感觉自己快要背过气去了,枕着头的双臂变得僵硬,沾上了眼泪。

我拿指甲用力掐自己的大臂,好痛,原来我不是在做梦,他的声音我听得好不清晰。

文俊辉问他,为什么,好突然。

他说,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感觉,我们也许从一开始就不该在一起。

他说,我总觉得一直都是他在特别努力地向我靠近,但我却只愿意在原地,我感觉自己一直以来都在消耗他对我的喜欢,耽误了他那么多年,我想我是凭什么呢,我不值得他对我那么好,我又凭什么硬是要留下他,不准他去找值得他的人呢。

文俊辉将他的头靠向自己,说,首先,你一定是值得的,你别贬低自己,你就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人,你是珍宝,然后,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你觉得是对的就去做,反正我一直在。

后来是我提的分手。在他离开上海的前一天晚上,我给他发短信,我们分手吧。

我知道他不会拒绝我,他不懂怎样拒绝别人。

虽然我已经记不清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的场景了,但我还记得我跟他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是大三那年的二月末,天气很冷,我有些感冒。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帽子衫,黑色的破洞牛仔裤,戴着蓝色的棒球帽,坐在步行街面包店的外面。我穿的是黑白格子的衬衫,一件厚重的黑色棉袄,和深蓝色的宽腿牛仔裤。我们就这样偶遇了。

我在他旁边坐下,他貌似被我吓到了,捂住了心口,又咧嘴笑开。

我问他,你怎么还没回北京啊。

他说,就回去了,今天晚上的高铁。

我伸出手,像哥们儿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得体亲切又逞强,说,那你要继续加油努力咯。

他又笑,说,你也是,越努力越优秀!

我们就这样微笑着互相看着,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我没话找话,同他说起了文俊辉,我说,你知道吗,文俊辉那个小子,成天想着给我介绍男朋友,发了一大堆他认识的学长学弟的照片,我快要被他烦死了。

他也说,对对对,他也给我发照片了,还说什么要把校草介绍给我,有毛病。

我们又相对而笑。

最后,他看到了他妈妈的车停在了马路对面,哎呀了一声,急匆匆地起身。

他走之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坐着,对他小幅度地挥了挥手,算是道了别。

我望着他一路小跑,过了马路,钻进了车里。他没有回头。

我抬起头,一只大雁从我头顶飞过。我记得我的生物老师说过,大雁是候鸟,每年冬天都会在南方较温暖的地方过冬,次年春天又飞往北方繁殖。这让我想到了我和他,我们终究没能一起走进这个即将到来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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